曾给王震将军唱过歌 彭老总称她“大辫子”

——耄耋老人回忆烽火岁月

晚年李玉芳

幸福的三口之家

年轻时的李玉芳

文／王金杰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她叫李玉芳，今年90岁，深居简出，过着素朴、恬淡、舒适的日子。到这个岁数许多事情都越来越模糊了，唯有穿越烽火的芳华岁月记忆犹新：她见过大胡子将军王震，彭老总曾亲自点名让她担任志愿军党代会代表。

在新疆

她曾给王震将军唱歌

1931年，李玉芳生于山东安丘一个农民之家。8岁时，看到有钱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上学堂，小玉芳心生渴慕，便偷偷跑到学堂听老师讲课，还斗胆私留了母亲交给她的买菜钱，缴纳了学费。就这样，她读完了高小。

1947年，解放军来到村里征兵。听说部队管吃管穿，17岁的她带上14岁的弟弟，瞒着父母报名参军。年幼的弟弟成为区政府通讯员。眉清目秀、能歌善舞的李玉芳，则成为部队文工团的一员。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，她得到了全方位的锻炼，思想觉悟、文化水准大幅度提升。她满怀革命豪情，参演了歌剧《白毛女》，还学会了跳舞、扭秧歌、打腰鼓。

李玉芳说她人生最难忘的一幕，是跟随工作团奔赴新疆搞土改。当时国内形势不容乐观，工作团规定成员不准外出，如果确有事外出必须组织好，女同志外出需男同志陪同，并要带上少数民族翻译。在工作团住处，他们惊异发现墙上涂有反标、漫画，于是拿白灰涂抹干净，再写上少数民族文字以宣传党的政策。终于迎来云开日出、形势好转的时刻，当地百姓在事实面前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是他们的救星和亲人。对于极少数顽固的反共分子，大胡子将军王震则严惩不贷。王震是一位没有官架子的人，见到文工团团员有说有笑。一次见到李玉芳，王震将军当即让她唱首歌，唱一首就唱一首，李玉芳落落大方清唱了一首。后来，党中央调离王震回京。看着威名显赫的大胡子将军一步步登上舷梯，前来机场送行的文工团团员们含泪演唱了《想王震》。

彭老总称她为“对门儿大辫子”

艰苦卓绝的抗美援朝战争也是李玉芳最铭心刻骨的经历。

援朝部队原先集结在丹东，李玉芳起初分配在志愿军展览馆担任讲解员。后来，她火线入党并被分配到政治部担任保密员。她每个季度都要回国一趟给总参送文件，一个武装加强班、一节单独车厢护送，中途不许下车、不许乱说话，到达北京完成任务马上返回。整个战争期间，她往返两地十余次。匆匆而来匆匆而去，回不了家乡看不到亲人。然而只有默默承受，因为这是使命担当。

但是，前线的残酷还是超出李玉芳的想象。她与战友一道深入前线救护伤员，发现躲在坑道里的伤病员已是数日滴水未进。失血过多的重伤员口渴难耐，轻伤员背上铁桶爬出坑道找水，结果一个又一个有去无回。李玉芳曾想到让轻伤员排尿，接送给重伤员喝，但轻伤员也好几天都喝不到水了，又哪来的小便。李玉芳躲到无人一隅，试着排尿，结果同样大失所望。她已经两天没饮一滴水了，水米不进也无法新陈代谢。干燥的袋装炒面难以下咽，战士们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舔食。曾历经的悲情是最好的无声教育，从那时到现在，李玉芳便一直养成了节约用水的好习惯。

召开志愿军党代会在即，审查代表资格时发现，居然没有一位女同志。有人建议从前线医院层层选拔，彭德怀一口否决“不用了”，他亲自点名“对门儿大辫子”。咦，这是咋回事儿呢？此时，政治部搬到了司令部对门儿，“大辫子”正是留着齐腰长大辫子的李玉芳。想不到绰号不胫而走，连彭老总也这样称呼。李玉芳于是成为党代会唯一的女性。

抗美援朝落幕，李玉芳调到广州军区通讯团，司职妇女工作。在同一个宿舍的走廊里，她结缘了毕业于中南军政大学的司令部作战参谋杨声茂，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终于牵手走到一起。婚后收获了三个儿子的果实，一个考取了大学两个穿上了军装。

晚年生活充实怡足

当李玉芳手握颤抖的笔，书写人生故事的时候，老人家依然心潮起伏思绪难平。这是一个女战士史诗般的经历，更是一个民族饱尝辛酸扶摇直上的难忘记忆。回望昨天是为了清楚自己从哪里来，从而头脑清醒、坚实有力地迈向未来。

晚年的李玉芳，秉承“活到老学到老”的理念，进入老年大学学布艺画、学摄影，还精心制作了许多作品。耳鬓厮磨的老伴儿前两年不幸过世了，她来到大连开发区，跟大儿子生活在一起。大连宜人的气候、美味的海鲜、优良的人文环境，给老人带来温馨舒适、宾至如归的感觉。冬天来临，她像季候鸟一样飞往海南。天气转暖，她又飞回大连。闲来无事，李玉芳借助讲述和笔录，告知后人峥嵘岁月稠，美好生活来之不易。从老人家慈祥、温润、淡定的脸上，不难看出健康、洒脱和自足。她希望在有生之年，见证中华民族雄傲于世界民族之林。无疑，这一天已经从梦想走向现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