翅膀就是用来飞翔的

翅膀就是用来飞翔的

文/勒尔学华

2017年，我写了一个故事，主角是一只叫依秀的鸡。写一只鸡的想法由来已久。如果用一种动物缅怀故乡，我能想到的除了凉山猎狗和绵羊，还有鸡。这源于一场简单的祈福仪式，彝语叫“潇欧补”（音译），是凉山彝族以家庭为单位，每年至少进行一次的祈福仪式。在仪式中，我仔细听到毕摩念经时，有一段关于鸡的祷词，大多是歌颂鸡的伟大故事，以及鸡的族谱和衍生之物。我感到纳闷，难道平平常常的鸡，在彝族的经书里还有一席之地？我问毕摩才知道，在彝族经书里，鸡才是百禽之首，鹰、孔雀之类的，都是鸡之子。

毕摩说：“在古老的故事里，祖先把动物分为三类：灵长类、兽类和禽类。灵长类以人为首，马、猫等动物均为此类。兽类以羊为首（绵羊），猪、牛等均归为此类；兽类又细分为家养的和野生的。禽类以鸡为首，鹰、孔雀等均为此类。羊和鸡保人平安。用鸡做祈福仪式的时候，有一段经文是给鸡超度的，大意是：这只鸡是无辜的，它今天本不该牺牲，但是为了人们的吉祥安康，它献出了生命，如果它来到上天，说明它带走了人间疾苦，来生请善待这只鸡……”

这坚定了我写一只鸡的决心。在《勒俄特依》里有记载：当今人类崛起之前，曾经先后有好几个史前文明统治过地球。其中有石舍人文明、格卧人文明、莫木人文明等，他们分别有自己的鸡和犬。石舍人的鸡是夜莺，格卧人的犬是老虎，莫木人的鸡是斑鸠。这些文明先后灭绝之后，他们的鸡犬也就散落在森林的各个角落，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。当人类登上历史舞台后，祖先们把现在的这种鸡当作自己的鸡，世代流传至今。

我把故事中的鸡的形象定为白色的鸡。为什么是白色的鸡？

在遥远的传说中，白色的鸡主宰祈福，黑色的鸡主宰诅咒冥界，红色的鸡主宰诅咒人间，黄色的鸡主宰祛除晦气。白色的鸡，在彝族的“尼木措毕”仪式中，有重要的作用，它和一只“完美无缺”的公绵羊一样，都是祈福子孙后代幸福安康。在我看来，这样一只鸡应该与众不同，至少和我们常见的鸡不一样。在我家乡，鸡不只是家禽，它也是信仰的代名词之一。

如此和蔼可亲的鸡，不应该用严肃的文学和腼腆的故事去描述，所以我写了一个童话。在故事里，我没有赘述鸡的祖先。故事里的鸡是一只普通的鸡，它出生在养鸡场，等待着人类把它养大，然后宰杀。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它得以逃出养鸡场，从此开始成长之旅。依秀觉得鸡有翅膀，可以飞翔。“翅膀就是用来飞翔的，不能飞翔的翅膀就只是翅膀而已。”  

用童话的方式讲述一只鸡追求理想的历程，是艰辛的，也是快乐的。希望这个童话被孩子们喜欢，也被孩子一样保持童真的大人喜欢。

作者简介

勒尔学华，男，生于1993年，四川凉山人。发表中短篇小说《囚村》《一只羊的死亡证明》等。童话小说《逆风飞翔》获得第七届“大白鲸”原创幻想儿童文学年度盛典银鲸作品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