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旅顺串子案”,错换的17年人生

文 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记者 张晓帆  

前不久，令无数人揪心的“错换人生28年”事件最近有了新进展：姚策养母许敏等人起诉河南大学淮河医院、姚策生母杜新枝侵权责任纠纷案开庭……此事从2020年发酵到现在，当事人姚策已经逝去，活着的与此事有关的人也都疲惫不堪。一段错换的人生，带来的是无尽的苦恼与折磨。

17年间，每每看到这样的新闻，我都会想起2004年采访“旅顺串子案”的经历。巧合的是，2004年事情发生时，两位“错换人生”的少年刚满17岁……

记者亲历  

“串子”17年悲喜交织

即使用今天的眼光看，“旅顺串子案”也可以说是一个传奇故事。晚报当年的一位资深记者在跟通讯员聊天时获知此线索，我是在事件发酵起来后介入的。

事情始于1987年的8月15日，家住旅顺的李秀芩和宫雪因为要生孩子，住进了旅顺同一家医院。她们做梦都想不到，由于护士疏忽，出院时，两人已经“抱错”了孩子。从那时起，李秀芩的委屈也开始了，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，身材瘦小的丈夫和漂亮白皙的自己怎么会生出高大黑壮的儿子？

2002年，儿子小雨在体能训练时脚扭伤，到医院治疗。丈夫又拿“出轨”话题跟李秀芩闹别扭，气得她一咬牙：“你不相信我，就做个血型化验吧！”结果，O型的夫妻竟然生出了A型的儿子！答案只有一个：小雨不是他们亲生儿子！

2004年8月11日，在甘井子双台沟村武家的院子里，当两家六口人站成一排时，所有人都能看出17年前的错误：武家夫妻身高都在1.6米左右，儿子小雨却又壮又高，有1.9米多；梁家夫妻都人高马大，皮肤黝黑，儿子小风却身材单薄，皮肤白净。李秀芩受了17年委屈，终于爆发了，不管是面对17年没见面的亲生儿子，还是面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养子，甚至一直怀疑她的丈夫，李秀芩都以泪洗面。她的心应该充满了矛盾，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受委屈，如果不是置气一定要讨说法，或许这个错了17年的真相根本不会浮出水面。

双方相认时，正好赶上两个孩子过17岁生日，看起来大团圆的场景下暗流涌动。梁家夫妻感情一直很好，虽然小风长大的过程中，也有风言风语，但梁毅长一直对妻子宫雪无条件信任，从没想过要做亲子鉴定。当高大的亲生儿子出现在面前时，这对夫妻再次表现出大度与宽容，他们说，就当多了一门亲戚，多了一个孩子，两家勤着走动……与姚策“错抱”的人生相比，他们或许是“幸运”的，因为两家人住的不算远，家庭条件也差不多。小雨体育好，成了运动员，小风手艺精，做理发师。17岁时，他们都面临着独立，对父母的依赖减少，面对变故，虽然也有心情的起伏跌宕，但年轻人的日子是过在未来的。

这起事件，最后以法院调解，医院分别赔偿两个家庭9万元、7万元告终。

采访手记

错换的人生太多无奈

在我的职业生涯中，“旅顺串子案”是最特别的那个。整起事件中，我最同情的是小雨的养母李秀芩，虽然人到中年，但能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漂亮。也惟因如此，丈夫不是那么放心，加上儿子越来越不像自己，17年间家庭矛盾可想而知。果然后来听说，他们还是离婚了……

事情已经过去了17年，不知道两个孩子四个大人如今过得怎样。这件事如果放在今天的传播环境里，绝对是轰动全国的事件。就像姚策“错换28年”的人生，被公众舆论裹挟的当事人，有太多的无奈，甚至不得不面对的“狗血”。

★张晓帆，1999年入职大连晚报，先后在周刊部、机动记者部、社会新闻部工作。有长达20年的热线采访经验。